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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9-03-01 發布 荒謬的背後—道歉從來都是自己的事
 


 
◎文/陳炯堯
   新北市私立淡江高中國文暨生命教育教師
            中華點亮生命教育協會培愛小組導師
◎圖/莊鎮豪


 
 

 前幾年一起校園侵害事件,曾引發眾多風雨。事件中曾出現令人錯愕的轉折:遭侵犯的被害者竟公開道歉。有人說這真是天下最荒謬的事!但,這真是荒謬的事嗎?
既非事件當事者,便很難對事件原貌有清楚的認知,所以在此不討論事件的是非對錯,而想單就被害者公開道歉的轉折點,來談何謂生命的強者與弱者。
 平日與學生討論強與弱的概念時,最常舉的例子就是:若有朝一日,我拿著籃球,在球場上恥笑NBA的柯瑞不會打籃球,他會不會因此心靈受傷?會不會惱羞後衝上球場電得我體無完膚?如果我真的有機會和他鬥牛,請問是誰會讓誰呢?

強者不受傷
也不傷人

 結論當然一下子就出來了:柯瑞不會理我這個神經病,也不會有丁點受傷的感覺,更不會衝過來電我一頓;至於鬥牛,若是場1萬分的比賽,他大概會讓我9998分吧。為什麼?因為他真的比我強很多、很多、很多……。
 真正的強者是不受傷,也不傷人的,所以強者在生活中往往都在─讓人!

了解自己的弱點
是成為強者的第一步

 不過,人類天生就是弱者─孤獨、無能、畏懼又軟弱的弱者。因此,需要透過學習來成長,就像我們必須知道自己生病了,才可能就醫治療。人也必須意識到自己是孤獨的,才會學習愛;意識到自己是無能的,才會學習提升能力;意識到自己是畏懼的,才會學習勇敢;意識到自己是軟弱的,才會學習堅強。

挫折越大
意識到的不足就越深

 所以,強者的開端,總是在意識到自己真正軟弱的那一刻。那麼,到底是什麼時刻會讓人意識到自己真正的軟弱呢?就是受傷的時候。受的傷痛越大,我們意識到的軟弱就越深。
 雖然強者總是藉由受傷意識到自己的軟弱,然後才開始成長,但是受傷後的第一反應並非是想要成為強者。因為我們在受傷時,最初的反應通常是:尋求支援與反擊。
 而前幾年校園事件中的被害者受傷後就是採取這樣的行動,結果很不幸,他所訴求支援的對象,並未給予他想像中的支援,甚至似乎連同理他的傷痛也做不到,更別提他設想的反擊了。於是他感覺再次受到傷害,而且是被他原先信任的求援對象所傷害;尚未反擊便再次受傷,激起了更強烈的情緒,於是試圖進行的反擊也就更強烈了。

受傷的心
容易對周遭視而不見

 事件最後演變成被害者與被求援者之間的論述攻防,也引發了各自的聲援者彼此間的攻訐與辯論。過程中,令人訝異的是:被求援者與被害者竟呈現類似的狀態──軟弱而容易受傷,以致看不見對方已經受到的傷害。

 幫助人是需要能力的,事件中的被求援者,因為身分與事件的關係而自顧不暇,幾乎沒有餘力去照看被害者心靈的受創狀態。等到事件擴大到他身上時,更是忙著與被侵害者進行攻防戰,尋求對方論述的破綻與不實之處再加以攻擊。這些已足夠使他身心俱疲了,遑論撥冗去兼顧對方之受創狀態。
 此時自己長久累積起來的名聲,當然比受創孩子的心靈來得重要。這其實是一般弱者生命的真實狀態,本無苛責之處。所以只能說被害者找錯了求援的對象─找了一個根本沒有能力幫助他的人來幫助他。
或許有人會問,既然沒有能力幫助,當初為何要介入呢?關鍵即在,弱者通常並未意識到自己能力不足,尤其是當有虛幻的名望加身時,更是難以自我察覺。

道歉 劃破僵局
湧現同苦的智慧

 但是,原本是兩個心靈受傷的弱者,持續以傷害對方的方式來維護自己不再受傷的事件,卻因為被害者主動公開道歉而展現出截然不同的面貌。
 如果道歉者是在長期互相攻訐的過程中,忽然由體悟己身所受的傷害,進而也體悟到對方所受到的傷害的話,他就可能有足夠的智慧意識到:因為厭惡被傷害而進行反擊的自己,正在使用和對方一樣的手段在傷害對方,因為軟弱而讓自己變身為自己最厭惡的人,是世界上最愚蠢的一件事!他傷害對方多深,就傷害自己多深;他有多厭惡對方,就有多厭惡自己。同理,自己有多受傷,對方恐怕就有多受傷。

為對方著想
受益的都會是自己

 勇敢面對自己的無知,會湧現智慧;勇敢承認自己的軟弱,可以讓自己學習堅強。所以,非道歉不可!
道歉,是因為正視自己基於軟弱受傷而反擊,以致帶給他人的傷害是錯誤的;道歉,是因為必須明確地告訴自己,絕對不要成為和對方一樣令人厭惡的人;道歉,是因為決定要從此刻開始,努力學習成為一個既不受傷亦不傷人的強者;道歉,是因為發現這世上最重要的人是自己,受了傷得先療傷,療好了傷才有能力處理事情,帶給他人傷害不只於事無補,還會更加傷害自己。
 道歉其實從來都只是自己的事!

勇敢承認自己錯誤
成為更好的人

 因為自覺而發現在攻防中所犯的錯誤,並進行誠懇的道歉,並非是表明對方正確而自己錯誤,更非是認為對方贏了而自己輸了,而是單純地想讓自己在這場互相的傷害之後,有機會成為更好的人!這也是自我療傷中非常重要的一個環節。所以,道歉其實從來都只是自己的事!
 當然,誠如前言所提及的,既然並非當事者,自然無法了解道歉的真正原因,只是一場風雨至此,很想對道歉者寄上深深祝福之意罷了。至於被道歉者的反應,似乎還仍然忙著猜忌與藉機擺脫責任之中。當然,對於一個弱者而言,這一切皆無任何需要苛責之處。而且他應該更需要大家的祝福才是。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 


 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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